楼低不放珠帘卷。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8-15 21:51:01
出自宋代劉過的《賀新郎·老去相如倦》
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說似而今,怎生消遣?衣袂京塵曾染處,空有香紅尚軟。料彼此、魂消腸斷。一枕新涼眠客舍,聽梧桐疏雨秋風顫。燈暈冷,記初見。樓低不放珠簾卷。晚妝殘,翠蛾狼藉,淚痕凝臉。人道愁來須殢酒,無奈愁深酒淺。但托意焦琴纨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楓葉俱凄怨。雲萬疊,寸心遠。譯文及注釋譯文我似相如,君似文君。相如如今老了,常感精力不濟,請問文君,我們現在如此窮困潦倒、疲憊不堪,今後的日子該如何打發呢?回顧當年我們一起赴京居住過的地方,恐怕至今還留着我們依紅偎翠恩愛相處的痕迹吧。想想你我那時的情景,怎不讓人魂銷腸斷地悲傷呢?那時,我們在充滿涼意的客舍中同眠共枕,一起聆聽秋天的綿綿細雨敲打窗外梧桐樹葉的響聲。眼前昏暗搖曳的燭火中,我們初見時的情景總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看如今,在這低矮的樓閣中,簾幕無精打采地低垂着,你晚妝脫落,一臉憔悴,首飾、器物擺放得一片狼藉,淚水挂滿了你的臉龐。人們都說,憂傷可用酒來驅散,可無奈的是我們的憂傷那麽深重,而酒卻這麽薄淺,怎麽能消解我們的愁苦呢?爲解憂我們能做的隻有彈幾下焦尾琴,搖幾下細絹扇而已。我告訴你,千萬不要到江邊彈
彈奏那凄切的琵琶曲,我真怕會招惹得荻花也跟我們一起傷心,楓葉也和我們一起凄怨。雲海層層高如山,但怎能比得上我們心中積壓着的那麽多的傷感?
注釋相如:西漢文人司馬相如,此指作者。文君:即卓文君,此指作者在客舍所遇的一歌妓。消遣:消解,排解。衣袂京塵曾染處:指自己在京城艱苦謀生。空有香紅尚軟:意爲自己漂泊多年隻落得歌樓妓館中的風流名聲。香紅,指代歌妓。翠钿狼藉:此指歌妓身上雜亂地穿戴一些首飾。狼藉,雜亂的樣子。酒:醉酒。焦琴:琴名,即焦尾琴。《後漢書·蔡邕傳》:“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聞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裁爲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猶焦,故時人名曰焦尾琴焉。”琵琶江上曲:指白居易《琵琶行》:“浔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雲萬疊:形容雲海蒼茫遼遠之貌。
賞析這首詞寫貧士失職之悲,卻巧妙地把一個歌樓商女的飄零身世打并其中,加以映襯烘托,筆極曲折,意極凄怨,纏綿悱恻,哀感無端。此詞可與白居易詩《琵琶行》并讀,兩者雖立意和主旨都有所不同,但失意文人與淪落商女的情節模式極爲相似。
“老去”三句,起筆斬絕,将一種黯然的心境,劈頭點出,直貫篇末。卓文君慧眼識英才,與司馬相如結成美眷,本是文壇的
佳話。劉過卻用來與形容他們的窮途邂逅,除了某種惺惺相惜的心情而外,恐怕更多的還是自嘲和悲涼。一個“倦”字包含了說不清的挫折與酸辛。“說似”猶“說與”,即“與說”。同她說到此時的落魄,怎樣才能排遣掉胸中的郁悶呢?文士失職感,英雄失路之悲,于此盡現。“衣袂”二句逆插而入,以虛間實,引入一段帝京往事的回憶。
劉過自公元1186年(宋孝宗淳熙十三年)離家赴試已快七年,這期間他曾應試求仕,也曾伏阙上書,幾年奔走,一事無成。臨安都城,留在他記憶裏的不過是一身塵垢和在衣袂上的殘紅而已。“香紅尚軟”,借指當年倚紅偎翠、秦樓楚館的冶遊生活句子香豔。可是一經“京塵”的鋪墊,就變得凄豔入骨。句中連用“曾”、“空”、“尚”三個虛字轉折提頓,筆勢峭折而意有餘悲了。劉過是一個以天下爲己任的志士,他同那種“名士無家多好色”的浪漫文人是不同的。他混迹青樓,是爲了排解和麻痹那種“報國有心,請纓無路”的痛苦,在紅巾翠袖的撫慰中得到些許人生的溫暖。
其實,他從沒有過真正的歡悅。“彼此”句小作绾結,此時一個是應舉無成的青衫士子,一個是孑然一身的半老徐娘,都是生活的失敗者和失意者。此時相對,實在是令人腸斷魂消。“一枕”四句實情實境
:窗外是愁人的梧桐秋雨,室内是搖曳的如豆青燈。兩個苦命人就這樣在一起相濡以沫。
過片四句緊承前結的詞意,将“初見”時的居處情态用瑣筆描出。“樓低不放珠簾卷”(不放,不讓之意),珠簾不卷,恐人窺視也。一個“低”字見出樓居之寒伧來。“晚妝”,本是展示女性美的重要手段,對于以色事人的商女來說,更要以此邀寵。可是詞裏的女主人竟是黛眉狼藉,淚痕滿面,這不是在風月場中的賣笑,而是在同病相憐時傾訴破碎的心聲。“人道”三句,層層筆勢曲折,層層推進。人們說飲酒可以澆愁,可是酒力太小,奈何不得這深重的愁苦。“愁深酒淺”四字重逾千斤,讓人深味那不盡的哀愁。那麽,怎麽辦呢?“但托意焦琴纨扇”,就是作者爲自己所開列的解脫之方。他試圖從曆史和哲理的角度去尋取慰藉和超脫。“焦琴”,即“焦尾琴”,喻指良材之被毀棄。《後漢書·蔡邕傳》:“吳人有燒桐以爨者。邕聞火烈之聲,知其爲良木,因請而裁爲琴,果有美音,其尾猶焦。”“纨扇”,指恩愛之易斷絕。班婕妤被谮,退處長信宮,賦詩以自訴哀衷。中有“新裂齊纨素”、“裁成合歡扇”、“棄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絕”之語。作者用這兩個典故自比,生動貼切,抒發自己懷才不遇,報國無門的悲慨。“莫
鼓”二句從白居易《琵琶行》中化出。谪宦九江的青衫司馬與淪爲商婦的長安故倡,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相遇。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自然容易引起共鳴,喚起溫柔的憐憫來。劉過此時的處境與白相似,這樣用典真如天造地設,精當無比。歇拍兩句“雲萬疊,寸心遠”,于凄咽中翻出激昂的異響。這是借萬疊之雲山,抒寸心之積郁,一種将身許國的壯懷遠抱都于此六字中汩汩流出,情景融會,意象深遠,是非常精彩的結筆。真正的志士永遠不會屈從于冷酷的現實,他在溫柔中得到片刻的撫慰後,将繼續奮發前行,去實現他澄清四海、匡複天下的理想。
創作背景公元1192年(宋光宗紹熙三年),當時劉過已三十九歲。這年秋天,他去甯波(四明)參加選拔舉人的牒試,又遭黜落。失意中邂逅了一位半老徐娘式的商女。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滄桑感,使他們的心接近了。于是寫下了這首著名的《賀新郎》相贈。
作者簡介劉過(1154~1206)南宋文學家,字改之,號龍洲道人。吉州太和(今江西泰和縣)人,長于廬陵(今江西吉安),去世于江蘇昆山,今其墓尚在。四次應舉不中,流落江湖間,布衣終身。曾爲陸遊、辛棄疾所賞,亦與陳亮、嶽珂友善。詞風與辛棄疾相近,抒發抗金抱負狂逸俊緻,與劉克莊、劉辰翁享有“辛派三
劉”之譽,又與劉仙倫合稱爲“廬陵二布衣”。有《龍洲集》、《龍洲詞》。
出自宋代刘过的《贺新郎·老去相如倦》
老去相如倦。向文君、说似而今,怎生消遣?衣袂京尘曾染处,空有香红尚软。料彼此、魂消肠断。一枕新凉眠客舍,听梧桐疏雨秋风颤。灯晕冷,记初见。楼低不放珠帘卷。晚妆残,翠蛾狼藉,泪痕凝脸。人道愁来须殢酒,无奈愁深酒浅。但托意焦琴纨扇。莫鼓琵琶江上曲,怕荻花枫叶俱凄怨。云万叠,寸心远。译文及注释译文我似相如,君似文君。相如如今老了,常感精力不济,请问文君,我们现在如此穷困潦倒、疲惫不堪,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打发呢?回顾当年我们一起赴京居住过的地方,恐怕至今还留着我们依红偎翠恩爱相处的痕迹吧。想想你我那时的情景,怎不让人魂销肠断地悲伤呢?那时,我们在充满凉意的客舍中同眠共枕,一起聆听秋天的绵绵细雨敲打窗外梧桐树叶的响声。眼前昏暗摇曳的烛火中,我们初见时的情景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看如今,在这低矮的楼阁中,帘幕无精打采地低垂着,你晚妆脱落,一脸憔悴,首饰、器物摆放得一片狼藉,泪水挂满了你的脸庞。人们都说,忧伤可用酒来驱散,可无奈的是我们的忧伤那么深重,而酒却这么薄浅,怎么能消解我们的愁苦呢?为解忧我们能做的只有弹几下焦尾琴,摇几下细绢扇而已。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到江边弹
弹奏那凄切的琵琶曲,我真怕会招惹得荻花也跟我们一起伤心,枫叶也和我们一起凄怨。云海层层高如山,但怎能比得上我们心中积压着的那么多的伤感?
注释相如:西汉文人司马相如,此指作者。文君:即卓文君,此指作者在客舍所遇的一歌妓。消遣:消解,排解。衣袂京尘曾染处:指自己在京城艰苦谋生。空有香红尚软:意为自己漂泊多年只落得歌楼妓馆中的风流名声。香红,指代歌妓。翠钿狼藉:此指歌妓身上杂乱地穿戴一些首饰。狼藉,杂乱的样子。酒:醉酒。焦琴:琴名,即焦尾琴。《后汉书·蔡邕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琵琶江上曲:指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云万叠:形容云海苍茫辽远之貌。
赏析这首词写贫士失职之悲,却巧妙地把一个歌楼商女的飘零身世打并其中,加以映衬烘托,笔极曲折,意极凄怨,缠绵悱恻,哀感无端。此词可与白居易诗《琵琶行》并读,两者虽立意和主旨都有所不同,但失意文人与沦落商女的情节模式极为相似。
“老去”三句,起笔斩绝,将一种黯然的心境,劈头点出,直贯篇末。卓文君慧眼识英才,与司马相如结成美眷,本是文坛的
佳话。刘过却用来与形容他们的穷途邂逅,除了某种惺惺相惜的心情而外,恐怕更多的还是自嘲和悲凉。一个“倦”字包含了说不清的挫折与酸辛。“说似”犹“说与”,即“与说”。同她说到此时的落魄,怎样才能排遣掉胸中的郁闷呢?文士失职感,英雄失路之悲,于此尽现。“衣袂”二句逆插而入,以虚间实,引入一段帝京往事的回忆。
刘过自公元1186年(宋孝宗淳熙十三年)离家赴试已快七年,这期间他曾应试求仕,也曾伏阙上书,几年奔走,一事无成。临安都城,留在他记忆里的不过是一身尘垢和在衣袂上的残红而已。“香红尚软”,借指当年倚红偎翠、秦楼楚馆的冶游生活句子香艳。可是一经“京尘”的铺垫,就变得凄艳入骨。句中连用“曾”、“空”、“尚”三个虚字转折提顿,笔势峭折而意有余悲了。刘过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志士,他同那种“名士无家多好色”的浪漫文人是不同的。他混迹青楼,是为了排解和麻痹那种“报国有心,请缨无路”的痛苦,在红巾翠袖的抚慰中得到些许人生的温暖。
其实,他从没有过真正的欢悦。“彼此”句小作绾结,此时一个是应举无成的青衫士子,一个是孑然一身的半老徐娘,都是生活的失败者和失意者。此时相对,实在是令人肠断魂消。“一枕”四句实情实境
:窗外是愁人的梧桐秋雨,室内是摇曳的如豆青灯。两个苦命人就这样在一起相濡以沫。
过片四句紧承前结的词意,将“初见”时的居处情态用琐笔描出。“楼低不放珠帘卷”(不放,不让之意),珠帘不卷,恐人窥视也。一个“低”字见出楼居之寒伧来。“晚妆”,本是展示女性美的重要手段,对于以色事人的商女来说,更要以此邀宠。可是词里的女主人竟是黛眉狼藉,泪痕满面,这不是在风月场中的卖笑,而是在同病相怜时倾诉破碎的心声。“人道”三句,层层笔势曲折,层层推进。人们说饮酒可以浇愁,可是酒力太小,奈何不得这深重的愁苦。“愁深酒浅”四字重逾千斤,让人深味那不尽的哀愁。那么,怎么办呢?“但托意焦琴纨扇”,就是作者为自己所开列的解脱之方。他试图从历史和哲理的角度去寻取慰藉和超脱。“焦琴”,即“焦尾琴”,喻指良材之被毁弃。《后汉书·蔡邕传》:“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为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其尾犹焦。”“纨扇”,指恩爱之易断绝。班婕妤被谮,退处长信宫,赋诗以自诉哀衷。中有“新裂齐纨素”、“裁成合欢扇”、“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之语。作者用这两个典故自比,生动贴切,抒发自己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悲慨。“莫
鼓”二句从白居易《琵琶行》中化出。谪宦九江的青衫司马与沦为商妇的长安故倡,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相遇。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容易引起共鸣,唤起温柔的怜悯来。刘过此时的处境与白相似,这样用典真如天造地设,精当无比。歇拍两句“云万叠,寸心远”,于凄咽中翻出激昂的异响。这是借万叠之云山,抒寸心之积郁,一种将身许国的壮怀远抱都于此六字中汩汩流出,情景融会,意象深远,是非常精彩的结笔。真正的志士永远不会屈从于冷酷的现实,他在温柔中得到片刻的抚慰后,将继续奋发前行,去实现他澄清四海、匡复天下的理想。
创作背景公元1192年(宋光宗绍熙三年),当时刘过已三十九岁。这年秋天,他去宁波(四明)参加选拔举人的牒试,又遭黜落。失意中邂逅了一位半老徐娘式的商女。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使他们的心接近了。于是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贺新郎》相赠。
作者简介刘过(1154~1206)南宋文学家,字改之,号龙洲道人。吉州太和(今江西泰和县)人,长于庐陵(今江西吉安),去世于江苏昆山,今其墓尚在。四次应举不中,流落江湖间,布衣终身。曾为陆游、辛弃疾所赏,亦与陈亮、岳珂友善。词风与辛弃疾相近,抒发抗金抱负狂逸俊致,与刘克庄、刘辰翁享有“辛派三
刘”之誉,又与刘仙伦合称为“庐陵二布衣”。有《龙洲集》、《龙洲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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