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9-09 09:27:30
出自宋代姜夔的《江梅引·人間離别易多時》
丙辰之冬,予留梁溪,将詣淮南不得,因夢思以述志。
人間離别易多時。見梅枝,忽相思。幾度小窗幽夢手同攜。今夜夢中無覓處,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濕紅恨墨淺封題。寶筝空,無雁飛。俊遊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舊約扁舟,心事已成非。歌罷淮南春草賦,又萋萋。漂零客,淚滿衣。
譯文及注釋譯文慶元二年的冬天,我留在無錫,将往合肥而不能實現,依照夢中所思以記述自己的感情。人世間的離别容易看重時節,見梅枝,相思情忽地湧上心頭。幾回小窗内幽深的夢裏,花間漫步手牽手。今夜夢中找不到你,我徒自徘徊獨遊。夢中我還未感覺,寒氣已将衾被浸透。眼淚沾濕了紅箋,怨恨飽和着墨迹。淡淡地封了信函,題了信頭。寶筝空放久不彈,沒有飛雁把書投。風流地遊蕩在大街小巷,想來隻有古樹斜陽空自留。舊目小舟共載的盟約,美好的心願已付之東流。唱罷淮南小山“王孫不歸”的詩句,恰好又是春草萋萋的時候。四處漂泊的遊子,思念往事,淚滿衣袖。
注釋江梅引:詞牌名,全名《江城梅花引》,又名《攤破江城子》。雙調八十七字,有平、蔔、去聲葉韻與傘押平韻兩體。丙辰:宋甯宗慶元二年(1196)。梁溪:在今無錫市,相傳因東漢梁鴻曾居此而得
得名。詣(yì)淮(huái):到淮南去。合肥在淮河以南。詣,往。幽夢:幽遠的夢。濕紅:一說,紅淚。《麗情集》載蜀妓灼灼以軟绡聚紅淚寄裴質。一說,淚水濕透紅箋。恨墨:表達運籌别恨的書信。封題:封緘書信。寶筝:筝的美稱。無雁飛:即無人彈奏,雁柱不動。俊遊:勝遊,亦指良伴。算空有:意爲算來空有……借指回憶過去。舊約:往日之約。淮南:指隐士淮南小山劉安。萋(qī)萋:草木生長茂盛的樣子。
賞析在白石詞中,對梅花的描寫總是與其對合肥情人的追憶聯系在一起的,這成爲白石心中一個解不開的“情結”,因此,睹梅懷人成爲白石詞中常見的主題。
這首《江梅引》正是如此。宋甯宗慶元二年丙辰之冬,姜白石住在無錫梁溪張鑒的莊園裏,正值園中臘梅綻放,他見梅而懷念遠在安徽合肥的戀人,因作此詞,小序指出:“予留梁溪,将詣淮南不得,因夢思以述志。”說明這是藉記夢而抒相思之作。
上片以悲歡兩種不同夢境反映相思之情。“人間”三句,回想起五年前兩人依依難舍的惜别場面,這曾在另幾首詞中提到“拟将裙帶系郎船”,“玉鞭重倚,卻沈吟未上,又萦離思”。時光流逝,匆匆五年過去,相會仍是無期。看到“翦翦寒花小更垂”的臘梅,相思之情,悄然而生,然思
而不見,就隻能在夢中尋覓。
“幾度”句,寫兩人歡會夢境。小窗之下,伊人幾度進入詞人的夢境仿佛當年兩人攜手出遊,蕩舟賞燈,移筝撥弦,其樂融融。“今夜”四句,寫另一種夢境,“今夜”卻是“悠悠生死别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詞中隻好在凄涼的庭院中獨自徘徊,卻一無所見,不禁悲從中來,以緻寒氣侵入衾被,也感覺不到。兩種夢境相比,前者能給予暫時的安慰,後者卻帶來無限的傷感。夢境,本來是虛無缥缈的,詞人正是借此進一步訴述别後對情人刻骨銘心的相思之情。白石寫夢,多用提空描寫,即不拘泥于對夢境本身的細膩描寫,而是化實爲虛跳出夢境,重在叙寫對夢境的難以言傳的獨特感受。
下片“濕紅”三句,用晏小山詞意:“淚彈不盡臨窗滴,就硯旋研墨。漸寫到别來,此情深處,紅箋爲無色。”薄薄香箋,和淚寫成,而無限傷心往事,盡在其中;所恨的是書已成而信難通。于是想起伊人當年彈筝情狀:“纖指十三弦,細将幽恨傳。當筵秋水慢,玉柱斜飛雁。”此時玉顔既不可見不見,那玉柱斜列如飛雁的寶筝也蹤影全無。“無雁飛”,包融有二層含意,一是指伊人不見無人彈筝,另一是無雁傳書,音問難通。亦即秦少遊所雲:“衡陽猶有雁傳書,郴陽和雁無。”這一種刻骨相思
之情,又能訴與誰人說?
“俊遊”四句,通過回憶透露内心的惆怅和傷感。先憶舊日攜手同遊之地,恐怕巷陌依稀而人事已非,那斜陽枯樹,徒然增人悲思,正是“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再念别時曾指花相約:“問後約、空指薔薇,算如此江山,甚時重至。”在送人往合肥詩中,也曾表示後會有期:“未老劉郎定重到,煩君說與故人知。”但此時看來是泛舟同遊的舊約已難以實現,這種悲苦的心事也隻能深埋于自己的心底了。
“歌罷”兩句,用《楚辭》淮南小山賦春草之句,“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眼下冬将盡而草已青,春草萋萋歸期何時?一種惆怅迷離之感彌漫心頭,無人與說。結尾兩句,總收全詞,夢已醒,人不歸:淚下沾襟,是既恨相見之難,兼以自歎飄泊,自傷身世。白石一生布衣,雖不乏名公臣卿與之交遊,但仍多有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之感。白石戀情詞注重的不是聲色描寫,也不是行動描寫,而主要是反複傾訴一種難言的内心感受,故以蘊藉深摯見長,此詞也不例外,可說是落落而多低徊不盡的風緻。
創作背景宋甯宗慶元二年(1196)丙辰之冬,姜夔住在無錫梁溪張鑒的莊園裏,正值園中臘梅競放,于是見梅而懷念遠在安徽合肥的戀人,因作此詞。小序指出:“予留梁溪,将詣淮南
不得,因夢思以述志。”說明這是藉記夢而抒懷之作。
作者簡介姜夔,南宋文學家、音樂家。人品秀拔,體态清瑩,氣貌若不勝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往來鄂、贛、皖、蘇、浙間,與詩人詞家楊萬裏、範成大、辛棄疾等交遊。慶元中,曾上書乞正太常雅樂,他少年孤貧,屢試不第,終生未仕,一生轉徙江湖,靠賣字和朋友接濟爲生。他多才多藝,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詞格律嚴密。其作品素以空靈含蓄著稱,有《白石道人歌曲》等。姜夔對詩詞、散文、書法、音樂,無不精善,是繼蘇轼之後又一難得的藝術全才。
出自宋代姜夔的《江梅引·人间离别易多时》
丙辰之冬,予留梁溪,将诣淮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
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今夜梦中无觅处,漫徘徊,寒侵被,尚未知。湿红恨墨浅封题。宝筝空,无雁飞。俊游巷陌,算空有、古木斜晖。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歌罢淮南春草赋,又萋萋。漂零客,泪满衣。
译文及注释译文庆元二年的冬天,我留在无锡,将往合肥而不能实现,依照梦中所思以记述自己的感情。人世间的离别容易看重时节,见梅枝,相思情忽地涌上心头。几回小窗内幽深的梦里,花间漫步手牵手。今夜梦中找不到你,我徒自徘徊独游。梦中我还未感觉,寒气已将衾被浸透。眼泪沾湿了红笺,怨恨饱和着墨迹。淡淡地封了信函,题了信头。宝筝空放久不弹,没有飞雁把书投。风流地游荡在大街小巷,想来只有古树斜阳空自留。旧目小舟共载的盟约,美好的心愿已付之东流。唱罢淮南小山“王孙不归”的诗句,恰好又是春草萋萋的时候。四处漂泊的游子,思念往事,泪满衣袖。
注释江梅引:词牌名,全名《江城梅花引》,又名《摊破江城子》。双调八十七字,有平、卜、去声叶韵与伞押平韵两体。丙辰:宋宁宗庆元二年(1196)。梁溪:在今无锡市,相传因东汉梁鸿曾居此而得
得名。诣(yì)淮(huái):到淮南去。合肥在淮河以南。诣,往。幽梦:幽远的梦。湿红:一说,红泪。《丽情集》载蜀妓灼灼以软绡聚红泪寄裴质。一说,泪水湿透红笺。恨墨:表达运筹别恨的书信。封题:封缄书信。宝筝:筝的美称。无雁飞:即无人弹奏,雁柱不动。俊游:胜游,亦指良伴。算空有:意为算来空有……借指回忆过去。旧约:往日之约。淮南:指隐士淮南小山刘安。萋(qī)萋:草木生长茂盛的样子。
赏析在白石词中,对梅花的描写总是与其对合肥情人的追忆联系在一起的,这成为白石心中一个解不开的“情结”,因此,睹梅怀人成为白石词中常见的主题。
这首《江梅引》正是如此。宋宁宗庆元二年丙辰之冬,姜白石住在无锡梁溪张鉴的庄园里,正值园中腊梅绽放,他见梅而怀念远在安徽合肥的恋人,因作此词,小序指出:“予留梁溪,将诣淮南不得,因梦思以述志。”说明这是藉记梦而抒相思之作。
上片以悲欢两种不同梦境反映相思之情。“人间”三句,回想起五年前两人依依难舍的惜别场面,这曾在另几首词中提到“拟将裙带系郎船”,“玉鞭重倚,却沈吟未上,又萦离思”。时光流逝,匆匆五年过去,相会仍是无期。看到“翦翦寒花小更垂”的腊梅,相思之情,悄然而生,然思
而不见,就只能在梦中寻觅。
“几度”句,写两人欢会梦境。小窗之下,伊人几度进入词人的梦境仿佛当年两人携手出游,荡舟赏灯,移筝拨弦,其乐融融。“今夜”四句,写另一种梦境,“今夜”却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词中只好在凄凉的庭院中独自徘徊,却一无所见,不禁悲从中来,以致寒气侵入衾被,也感觉不到。两种梦境相比,前者能给予暂时的安慰,后者却带来无限的伤感。梦境,本来是虚无缥缈的,词人正是借此进一步诉述别后对情人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白石写梦,多用提空描写,即不拘泥于对梦境本身的细腻描写,而是化实为虚跳出梦境,重在叙写对梦境的难以言传的独特感受。
下片“湿红”三句,用晏小山词意:“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薄薄香笺,和泪写成,而无限伤心往事,尽在其中;所恨的是书已成而信难通。于是想起伊人当年弹筝情状:“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斜飞雁。”此时玉颜既不可见不见,那玉柱斜列如飞雁的宝筝也踪影全无。“无雁飞”,包融有二层含意,一是指伊人不见无人弹筝,另一是无雁传书,音问难通。亦即秦少游所云:“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无。”这一种刻骨相思
之情,又能诉与谁人说?
“俊游”四句,通过回忆透露内心的惆怅和伤感。先忆旧日携手同游之地,恐怕巷陌依稀而人事已非,那斜阳枯树,徒然增人悲思,正是“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再念别时曾指花相约:“问后约、空指蔷薇,算如此江山,甚时重至。”在送人往合肥诗中,也曾表示后会有期:“未老刘郎定重到,烦君说与故人知。”但此时看来是泛舟同游的旧约已难以实现,这种悲苦的心事也只能深埋于自己的心底了。
“歌罢”两句,用《楚辞》淮南小山赋春草之句,“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眼下冬将尽而草已青,春草萋萋归期何时?一种惆怅迷离之感弥漫心头,无人与说。结尾两句,总收全词,梦已醒,人不归:泪下沾襟,是既恨相见之难,兼以自叹飘泊,自伤身世。白石一生布衣,虽不乏名公臣卿与之交游,但仍多有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之感。白石恋情词注重的不是声色描写,也不是行动描写,而主要是反复倾诉一种难言的内心感受,故以蕴藉深挚见长,此词也不例外,可说是落落而多低徊不尽的风致。
创作背景宋宁宗庆元二年(1196)丙辰之冬,姜夔住在无锡梁溪张鉴的庄园里,正值园中腊梅竞放,于是见梅而怀念远在安徽合肥的恋人,因作此词。小序指出:“予留梁溪,将诣淮南
不得,因梦思以述志。”说明这是藉记梦而抒怀之作。
作者简介姜夔,南宋文学家、音乐家。人品秀拔,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往来鄂、赣、皖、苏、浙间,与诗人词家杨万里、范成大、辛弃疾等交游。庆元中,曾上书乞正太常雅乐,他少年孤贫,屡试不第,终生未仕,一生转徙江湖,靠卖字和朋友接济为生。他多才多艺,精通音律,能自度曲,其词格律严密。其作品素以空灵含蓄著称,有《白石道人歌曲》等。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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