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冬季过后仍是冬
发布时间:2019-03-05 20:50:13
困惑的秋,帶着少許的憂愁與無奈又挨近了冬的大門。鉛色的雲層籠罩着城市的上空,似乎在孕育着一場大雨,給初冬的街市增加了幾許蕭瑟。已經邁入老年的秀凡,落寞地站在寒風中,頭上淩亂的白發很是醒目,滄桑滿滿地寫在臉上橫豎的褶皺裏。是怎樣的經曆讓她如- 困惑的秋,帶着少許的憂愁與無奈又挨近了冬的大門。鉛色的雲層籠罩着城市的上空,似乎在孕育着一場大雨,給初冬的街市增加了幾許蕭瑟。已經邁入老年的秀凡,落寞地站在寒風中,頭上淩亂的白發很是醒目,滄桑滿滿地寫在臉上橫豎的褶皺裏。是怎樣的經曆讓她如此落寞?随着她含淚的傾訴,我們看到她人生的幾經掙紮—— 少女的時候曾期盼嫁人 一切還在懵懂中的我,看到在家奉若上賓的嫂子,就曾期盼嫁人。1944年的冬季,我出生在遠鄉的一家,從我記事時,家裏的生活一直不寬裕。上面有哥哥和幾個姐姐,我雖然是老小,卻沒有享受到“天下爹娘疼小兒”的待遇。家裏重男輕女的情況非常嚴重,他們最疼愛的是我的哥哥。後來才知道哥哥可以給他們傳宗接代,而我們女兒家疼有什麽用,早晚是要嫁人的。爹娘不僅生活上漠視我,該上學的年齡,也遲遲不讓我入學。後來勉強送我去了學校,也隻供了4年就令我辍學回家幹活。幾個姐姐沒有出嫁前,我的日子還好一些。當她們先後結婚,家裏隻剩下我時,那日子大不如從前,原來姐妹幾個要做的事情全落在了我一個人的頭上。 哥哥23歲時娶進了漂亮的嫂子,爹娘将哥嫂視若掌上明珠。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給他們。他們吃不完,放起來留給他們下一頓吃。即使留來留去留壞了,也沒有我的份。家裏什麽好事都沒有我的,可是所有的髒活、累活卻全是我的。每天每天超負荷地勞作,讓我疲憊不堪。看着村莊裏與我同齡的女孩子,背着書包嬉笑打鬧着走在田間的小路上,我無奈的淚水不知道多少次打濕了前襟。但我清楚爹娘絕對不會再送我這個“賠錢”妞去學堂的。回到家看到養尊處優的嫂子,想想她在我家的地位,心想嫁人就好了。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對于我來說,一切還在懵懂中。 我終于穿上了嫁衣 期盼中我終于長到了十七八歲。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被鄰村的一家城裏下放戶看上了。媒人帶着我後來的婆婆上門來提親,說他們家離我們村有十多裏地,家裏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叫阿鳴,比我大4歲,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女兒。她說如果我能嫁給阿鳴,絕對不會讓我受一點點苦,還許諾如果我願意上學,他們會托人送我去學校讀書。我娘當即回掉,理由是我的年齡還小,過幾年再說。 那天我從地裏幹活到家,娘把提親的事情告訴了我。我眼前一亮,自己改變命運的時候來了!還能送我去上學,多好的事呀!我的好日子終于熬到了。爲什麽不早日嫁過去呢?我的主意已定,娘家人也就随了我。 那個時候,我們那裏還沿襲着非常傳統的婚嫁習俗,我十分風光地做了新娘。結婚那天,他們家鑼鼓喧天擡來了一頂十分華貴的八擡大轎。吹吹打打熱鬧非常,引來了七裏八鄉的看熱鬧。我戴着高貴的鳳冠、身穿绫羅綢緞的嫁衣、腳蹬繡花鞋被送入了花轎。我坐在裏面一颠一簸地朝着我的新家走去,我美美地想從此要過上比嫂子還要好的日子喽。然而,多舛的命運遠非我所願。 嫁入更大的苦難之門 我們那裏還保持着一個——“三天瞧,六天接”的習俗。就是說把女兒嫁到婆家的第三天,娘家要派兩位男性的家人去新嫁女兒家瞧瞧。 那天瞧客剛走,婆婆遞給我一個大籃子和一把鐮刀說:“你今天不能去生産隊掙工分,就去割些草吧。”我有些驚訝地看着婆婆,見她那副完全變了模樣的嘴臉,心裏一寒。向來懦弱的我接過籃子和鐮刀,慢慢出了家門。 我嫁過來時隻穿着一身新嫁衣,也沒帶以前的衣服,當然也沒有換去那身花花綠綠的衣物。眼前是一片混沌的天地,空中正下着小雨。遠處在玩耍的一群小皮孩,看到我立刻蜂擁了過來:“都來看新娘子喽。”聽到他們的聲音,我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走了一段,起哄的聲音漸漸地留在了身後。我才慢慢擡起頭,淚水和着雨水打濕了我的新嫁衣。我挎着籃子,提着鐮刀在陌生的田野裏走出了好遠才找到了草地,那天我背着一大捆草,回到村子,各家的的窗子都已探出燈光。我隔着家裏虛掩着的門,看到公公、婆婆和小姑子正圍坐在一起吃晚飯。 之後,婆婆每天天不亮就叫我起床,推磨、烙煎餅準備一天全家人的飯菜。吃飯時,婆婆吃一點就放下碗筷說吃飽了。還用眼“剜”我,嫌我吃的多。我常常半飽不到,隻好擱下碗筷。心裏滿是委屈,卻敢怒不敢言。隊裏上工的哨子一響,我再跟着下地幹活。我下田後,從不掙工分的婆婆再吃第二頓飯。我後來才知道她每天要吃幾頓飯的。 嫁過去沒多少日子,我突然感覺不想吃飯,看到吃食就惡心,還渾身乏力。隻有19歲的我不知道這是正常的妊娠反應,我忍不住在他們面前說自己難受的感覺。一家人裝作沒有聽見,也不搭理我,我還是要拖着幾乎虛脫的身子去地裏幹活。好在沒用多少日子,這種難受的時候就過去了。 一線生活的希望破滅了 在我臨産前半個月,老天像是眷顧我這個可憐的人。天天下着不緊不慢的雨,隻要下雨,我們就不能下地幹活。這樣我便可以在家裏歇幾天了,坐在家裏想我可能喘口氣了。 這時我們村子的大喇叭響起了大隊長的聲音:“隊裏的幾頭牛眼看就沒草可喂了,希望咱社員同志們去割牛草送來。現在割草是5斤記一份分。”高音喇叭的聲音還沒有落,婆婆一步來到了我們的房間,丢下一把繩子說:“你們倆麻利(兒)的去到山上割草去,工分這扒(次)給加倍記。”看着門外雨簾,心裏縱然有一萬個不情願。逆來順受的我,隻好提起繩子出門了。腳下是泥濘不堪的路,一走一滑。我們見到成片的草停下來割一陣子,然後再找。就這樣割了一百多斤,我們擡着往回走。時間過去了大約四五個小時,我累得精疲力竭。回來後不久我開始腹痛難忍,掙紮了一天一夜在家裏生下了大兒子。 生産僅僅一周,婆婆仍然要我一如既往地天不亮起來推磨做飯。推一會兒 ,我就 大汗淋漓。十分艱難地邁着如灌了鉛的雙腿。丈夫阿鳴對婆婆說:“你看她虛 弱 的 樣 子,還能幹這 麽 多嗎?你 讓妹 妹 幫 她一 把吧 !”這是他唯 一對我的 好,到現在 我 都記得他的 這一好。第二天,是我小姑子幫助我一起推的磨,我就感覺輕快了好多。 阿鳴爲我讨回的這一句公道,讓我感到了絲絲溫暖,似乎看到了一線生活的希望。可是這一線希望很快又遠赴他鄉,在孩子半歲的時候他去了青海工作。 醫生說我撿回來一條命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在他離開家4個月的時候,漸漸地感覺前胸後背疼。我告訴婆婆,她讓我喝水,說喝水就好了。 可過一段時間,不僅水喝不進去,連床也起不來了。先前幾天婆婆還來問我吃不吃飯,我說吃不下,後來也不再問。我迷迷糊糊就一直躺在屋裏,大口大口地吐帶血的濃痰,房間裏彌漫着濃濃的腥臭味。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婆家一個遠方的嫂子來借東西。一下推開了我的門,滿地的血膿、滿屋的腥臭。她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再看看奄奄一息的我:“他嬸子,你怎麽了?這多少日子沒見着你,還覺得你回娘家了。”我指着胸部,卻說不出話來。 她轉身去了婆婆屋,對婆婆講了她看到的一切。然後說:“這可是人命關天,萬一有個好歹,你怎麽給她娘家人交待?你怎麽對你兒子交待?”之後還指責了婆婆一番。 也許公婆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第二天他們找人用獨輪車推我去了鎮上的醫院。醫生檢查後說:“你撿回來的一條命,你患的是肺膿腫病。你自己吐出來了,不然3天前你就沒有命了……” 吃了幾副藥後,我的病情得到了遏制。在我幾次去鎮上看病時,被我娘家的鄰居看到了。我哥哥推着獨輪車到我家,看到我病弱不堪的樣子潸然淚下。他把我接回了娘家,我幾個姐姐給我送來了油、糖等營養品。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的身體慢慢得到了些恢複。于是,我又回到了婆婆家。 我差點帶着孩子自殺 日子一如既往,阿鳴去了青海以後,我的日子更加難過。在苦苦地掙紮中、在度日如年的病痛中,我盼望着他早日回來,我要好好把我九死一生受的苦對他訴說。 在我望眼欲穿的盼望中,終于盼來了一封他的來信。那天是表弟送來交給公公的,公公是文盲,他扯着表弟讓他讀。表弟讀信時,我自然湊上去聽。他隻讀了幾行,就戛然而止對我說:“嫂子,你孩子在門外哭了,你去瞧瞧。” 我站起來就朝外走,走了幾步突然覺得不對。我轉過身一把将信奪過,仔細一看,那信上寫着阿鳴要和我離婚。我絕望了,哭喊了好幾天。我對婆婆說我要去青海,幾次争取後婆婆給我30塊錢。我自己從來沒有一分錢,對錢也沒有概念。 我帶着孩子給娘家人告别,并且說明去青海的原因。我哥哥說:“30塊錢,你根本都走不到青海。”那一刻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錢,婆婆是不會再給我一分。 我帶着孩子從娘家出來,我再度落入絕望。我牽着3歲的兒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覺得活着沒意思。我就想自殺,一了百了。我對身邊歡蹦亂跳的兒子說:“你爸爸不要咱了,我不能活了。我也要把你帶走,免得你在這個世界上受罪。”“娘,你帶我去那裏?”“我要勒死你,然後我上吊死。”骨瘦如柴的他一下抱住我的腿,哭喊着:“娘你别勒死我,爸爸不要你我要你,我長大後疼娘。”我俯下身子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裏,黃昏的曠野裏回蕩着我們娘倆的哭聲。 冬季過後仍是冬 那年是孩子哭聲和許諾改變了我自殺的念頭。 我帶着孩子回到家的第二天,哥哥帶着他和姐姐們籌的錢塞給了我,并且一直把我送到徐州火車站。 當我曆盡幾日的艱辛,帶着滿腔的怒火到了青海,見到的卻是大病躺在格爾木職工醫院的阿鳴。他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們怎麽來了?”看到他病成那個樣子,我的怒火頓時消失了一半。之後他滿是道歉認錯的話,我就不再想我是爲聲讨而來的事情了。後來我知道,他與一位當地的同事好上了,并且謊稱自己是未婚,而我和兒子的出現,讓這謊言不攻自破,他也與那女子分手了。 後來我跟着阿鳴在青海工作,又先後養育了3個子女,盡管在阿鳴那裏我仍然感覺不到應有的溫暖,孩子們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巴望他們長大,到時候孩子們一定會讀懂我、對我好。于是,我努力培養他們成才。 因爲阿鳴是獨子,我們在青海生活了十多年後又回到了徐州。光陰荏苒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們的4個孩子中有兩個本科畢業、另兩個一個是碩士、一個博士。 20年前,阿鳴因心腦血管疾病倒下了,至今一直是我照顧着他。婆婆今年已90多歲,因爲幾年前跌傷了腿,常常也需要我的照顧。我在伺候他們,給他們洗屎涮尿的時候,不免湧起憤懑。但我必須壓抑住這種情緒,因爲我還有兒有女。 我也是年近古稀之年,這樣勞作、伺候着他們,婆婆不但不反思對我的“曾經”那些不堪回首,感激我今天的不計前嫌,反而仍是對我百般刁難。讓我更加無法容忍的是,她總是在挑唆我和孩子們的關系。現在我和孩子們的關系讓她攪得一塌糊塗,我卻無處可訴。難道親情是我一生融化不盡的冰雪?我該怎麽辦?
困惑的秋,带着少许的忧愁与无奈又挨近了冬的大门。铅色的云层笼罩着城市的上空,似乎在孕育着一场大雨,给初冬的街市增加了几许萧瑟。已经迈入老年的秀凡,落寞地站在寒风中,头上凌乱的白发很是醒目,沧桑满满地写在脸上横竖的褶皱里。是怎样的经历让她如- 困惑的秋,带着少许的忧愁与无奈又挨近了冬的大门。铅色的云层笼罩着城市的上空,似乎在孕育着一场大雨,给初冬的街市增加了几许萧瑟。已经迈入老年的秀凡,落寞地站在寒风中,头上凌乱的白发很是醒目,沧桑满满地写在脸上横竖的褶皱里。是怎样的经历让她如此落寞?随着她含泪的倾诉,我们看到她人生的几经挣扎—— 少女的时候曾期盼嫁人 一切还在懵懂中的我,看到在家奉若上宾的嫂子,就曾期盼嫁人。1944年的冬季,我出生在远乡的一家,从我记事时,家里的生活一直不宽裕。上面有哥哥和几个姐姐,我虽然是老小,却没有享受到“天下爹娘疼小儿”的待遇。家里重男轻女的情况非常严重,他们最疼爱的是我的哥哥。后来才知道哥哥可以给他们传宗接代,而我们女儿家疼有什么用,早晚是要嫁人的。爹娘不仅生活上漠视我,该上学的年龄,也迟迟不让我入学。后来勉强送我去了学校,也只供了4年就令我辍学回家干活。几个姐姐没有出嫁前,我的日子还好一些。当她们先后结婚,家里只剩下我时,那日子大不如从前,原来姐妹几个要做的事情全落在了我一个人的头上。 哥哥23岁时娶进了漂亮的嫂子,爹娘将哥嫂视若掌上明珠。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他们。他们吃不完,放起来留给他们下一顿吃。即使留来留去留坏了,也没有我的份。家里什么好事都没有我的,可是所有的脏活、累活却全是我的。每天每天超负荷地劳作,让我疲惫不堪。看着村庄里与我同龄的女孩子,背着书包嬉笑打闹着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我无奈的泪水不知道多少次打湿了前襟。但我清楚爹娘绝对不会再送我这个“赔钱”妞去学堂的。回到家看到养尊处优的嫂子,想想她在我家的地位,心想嫁人就好了。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对于我来说,一切还在懵懂中。 我终于穿上了嫁衣 期盼中我终于长到了十七八岁。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邻村的一家城里下放户看上了。媒人带着我后来的婆婆上门来提亲,说他们家离我们村有十多里地,家里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叫阿鸣,比我大4岁,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她说如果我能嫁给阿鸣,绝对不会让我受一点点苦,还许诺如果我愿意上学,他们会托人送我去学校读书。我娘当即回掉,理由是我的年龄还小,过几年再说。 那天我从地里干活到家,娘把提亲的事情告诉了我。我眼前一亮,自己改变命运的时候来了!还能送我去上学,多好的事呀!我的好日子终于熬到了。为什么不早日嫁过去呢?我的主意已定,娘家人也就随了我。 那个时候,我们那里还沿袭着非常传统的婚嫁习俗,我十分风光地做了新娘。结婚那天,他们家锣鼓喧天抬来了一顶十分华贵的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热闹非常,引来了七里八乡的看热闹。我戴着高贵的凤冠、身穿绫罗绸缎的嫁衣、脚蹬绣花鞋被送入了花轿。我坐在里面一颠一簸地朝着我的新家走去,我美美地想从此要过上比嫂子还要好的日子喽。然而,多舛的命运远非我所愿。 嫁入更大的苦难之门 我们那里还保持着一个——“三天瞧,六天接”的习俗。就是说把女儿嫁到婆家的第三天,娘家要派两位男性的家人去新嫁女儿家瞧瞧。 那天瞧客刚走,婆婆递给我一个大篮子和一把镰刀说:“你今天不能去生产队挣工分,就去割些草吧。”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婆婆,见她那副完全变了模样的嘴脸,心里一寒。向来懦弱的我接过篮子和镰刀,慢慢出了家门。 我嫁过来时只穿着一身新嫁衣,也没带以前的衣服,当然也没有换去那身花花绿绿的衣物。眼前是一片混沌的天地,空中正下着小雨。远处在玩耍的一群小皮孩,看到我立刻蜂拥了过来:“都来看新娘子喽。”听到他们的声音,我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走了一段,起哄的声音渐渐地留在了身后。我才慢慢抬起头,泪水和着雨水打湿了我的新嫁衣。我挎着篮子,提着镰刀在陌生的田野里走出了好远才找到了草地,那天我背着一大捆草,回到村子,各家的的窗子都已探出灯光。我隔着家里虚掩着的门,看到公公、婆婆和小姑子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之后,婆婆每天天不亮就叫我起床,推磨、烙煎饼准备一天全家人的饭菜。吃饭时,婆婆吃一点就放下碗筷说吃饱了。还用眼“剜”我,嫌我吃的多。我常常半饱不到,只好搁下碗筷。心里满是委屈,却敢怒不敢言。队里上工的哨子一响,我再跟着下地干活。我下田后,从不挣工分的婆婆再吃第二顿饭。我后来才知道她每天要吃几顿饭的。 嫁过去没多少日子,我突然感觉不想吃饭,看到吃食就恶心,还浑身乏力。只有19岁的我不知道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我忍不住在他们面前说自己难受的感觉。一家人装作没有听见,也不搭理我,我还是要拖着几乎虚脱的身子去地里干活。好在没用多少日子,这种难受的时候就过去了。 一线生活的希望破灭了 在我临产前半个月,老天像是眷顾我这个可怜的人。天天下着不紧不慢的雨,只要下雨,我们就不能下地干活。这样我便可以在家里歇几天了,坐在家里想我可能喘口气了。 这时我们村子的大喇叭响起了大队长的声音:“队里的几头牛眼看就没草可喂了,希望咱社员同志们去割牛草送来。现在割草是5斤记一份分。”高音喇叭的声音还没有落,婆婆一步来到了我们的房间,丢下一把绳子说:“你们俩麻利(儿)的去到山上割草去,工分这扒(次)给加倍记。”看着门外雨帘,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逆来顺受的我,只好提起绳子出门了。脚下是泥泞不堪的路,一走一滑。我们见到成片的草停下来割一阵子,然后再找。就这样割了一百多斤,我们抬着往回走。时间过去了大约四五个小时,我累得精疲力竭。回来后不久我开始腹痛难忍,挣扎了一天一夜在家里生下了大儿子。 生产仅仅一周,婆婆仍然要我一如既往地天不亮起来推磨做饭。推一会儿 ,我就 大汗淋漓。十分艰难地迈着如灌了铅的双腿。丈夫阿鸣对婆婆说:“你看她虚 弱 的 样 子,还能干这 么 多吗?你 让妹 妹 帮 她一 把吧 !”这是他唯 一对我的 好,到现在 我 都记得他的 这一好。第二天,是我小姑子帮助我一起推的磨,我就感觉轻快了好多。 阿鸣为我讨回的这一句公道,让我感到了丝丝温暖,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活的希望。可是这一线希望很快又远赴他乡,在孩子半岁的时候他去了青海工作。 医生说我捡回来一条命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在他离开家4个月的时候,渐渐地感觉前胸后背疼。我告诉婆婆,她让我喝水,说喝水就好了。 可过一段时间,不仅水喝不进去,连床也起不来了。先前几天婆婆还来问我吃不吃饭,我说吃不下,后来也不再问。我迷迷糊糊就一直躺在屋里,大口大口地吐带血的浓痰,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婆家一个远方的嫂子来借东西。一下推开了我的门,满地的血脓、满屋的腥臭。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再看看奄奄一息的我:“他婶子,你怎么了?这多少日子没见着你,还觉得你回娘家了。”我指着胸部,却说不出话来。 她转身去了婆婆屋,对婆婆讲了她看到的一切。然后说:“这可是人命关天,万一有个好歹,你怎么给她娘家人交待?你怎么对你儿子交待?”之后还指责了婆婆一番。 也许公婆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第二天他们找人用独轮车推我去了镇上的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你捡回来的一条命,你患的是肺脓肿病。你自己吐出来了,不然3天前你就没有命了……” 吃了几副药后,我的病情得到了遏制。在我几次去镇上看病时,被我娘家的邻居看到了。我哥哥推着独轮车到我家,看到我病弱不堪的样子潸然泪下。他把我接回了娘家,我几个姐姐给我送来了油、糖等营养品。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身体慢慢得到了些恢复。于是,我又回到了婆婆家。 我差点带着孩子自杀 日子一如既往,阿鸣去了青海以后,我的日子更加难过。在苦苦地挣扎中、在度日如年的病痛中,我盼望着他早日回来,我要好好把我九死一生受的苦对他诉说。 在我望眼欲穿的盼望中,终于盼来了一封他的来信。那天是表弟送来交给公公的,公公是文盲,他扯着表弟让他读。表弟读信时,我自然凑上去听。他只读了几行,就戛然而止对我说:“嫂子,你孩子在门外哭了,你去瞧瞧。” 我站起来就朝外走,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我转过身一把将信夺过,仔细一看,那信上写着阿鸣要和我离婚。我绝望了,哭喊了好几天。我对婆婆说我要去青海,几次争取后婆婆给我30块钱。我自己从来没有一分钱,对钱也没有概念。 我带着孩子给娘家人告别,并且说明去青海的原因。我哥哥说:“30块钱,你根本都走不到青海。”那一刻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钱,婆婆是不会再给我一分。 我带着孩子从娘家出来,我再度落入绝望。我牵着3岁的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觉得活着没意思。我就想自杀,一了百了。我对身边欢蹦乱跳的儿子说:“你爸爸不要咱了,我不能活了。我也要把你带走,免得你在这个世界上受罪。”“娘,你带我去那里?”“我要勒死你,然后我上吊死。”骨瘦如柴的他一下抱住我的腿,哭喊着:“娘你别勒死我,爸爸不要你我要你,我长大后疼娘。”我俯下身子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黄昏的旷野里回荡着我们娘俩的哭声。 冬季过后仍是冬 那年是孩子哭声和许诺改变了我自杀的念头。 我带着孩子回到家的第二天,哥哥带着他和姐姐们筹的钱塞给了我,并且一直把我送到徐州火车站。 当我历尽几日的艰辛,带着满腔的怒火到了青海,见到的却是大病躺在格尔木职工医院的阿鸣。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们怎么来了?”看到他病成那个样子,我的怒火顿时消失了一半。之后他满是道歉认错的话,我就不再想我是为声讨而来的事情了。后来我知道,他与一位当地的同事好上了,并且谎称自己是未婚,而我和儿子的出现,让这谎言不攻自破,他也与那女子分手了。 后来我跟着阿鸣在青海工作,又先后养育了3个子女,尽管在阿鸣那里我仍然感觉不到应有的温暖,孩子们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巴望他们长大,到时候孩子们一定会读懂我、对我好。于是,我努力培养他们成才。 因为阿鸣是独子,我们在青海生活了十多年后又回到了徐州。光阴荏苒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4个孩子中有两个本科毕业、另两个一个是硕士、一个博士。 20年前,阿鸣因心脑血管疾病倒下了,至今一直是我照顾着他。婆婆今年已90多岁,因为几年前跌伤了腿,常常也需要我的照顾。我在伺候他们,给他们洗屎涮尿的时候,不免涌起愤懑。但我必须压抑住这种情绪,因为我还有儿有女。 我也是年近古稀之年,这样劳作、伺候着他们,婆婆不但不反思对我的“曾经”那些不堪回首,感激我今天的不计前嫌,反而仍是对我百般刁难。让我更加无法容忍的是,她总是在挑唆我和孩子们的关系。现在我和孩子们的关系让她搅得一塌糊涂,我却无处可诉。难道亲情是我一生融化不尽的冰雪?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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