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月光

一輪明月又爬上了我的櫥窗，我在收拾着書本筆墨，她卻在我的指尖纏繞，讓我還是不能安心做完那些瑣碎的活兒，隻想懶懶地與其對坐，一杯清茶相伴，對影倆人，清靜怡然。總是不能拒絕月光的柔情，就像不能拒絕文字的情深一樣，每每月明之夜，懶散的我也會有模有樣地思考一會，似乎在對月感懷，也似乎是對自己的一個整理，有一搭沒一搭的節奏是我給自己慣出來的毛病，有人說這個毛病可以後天改掉，可是改掉一個習慣需要毅力，我缺少的就是對自己的這份持之以恒。一片檸檬，幾粒枸杞，一茶匙蜂蜜，一杯檸檬蜂蜜茶，植物的清香味淡淡彌漫，夜的清寒，暖氣也抵擋不了，月光如水清涼，加上檸檬的清香，冬的夜晚，淡淡清冷中的美好。城市污染日益嚴重，月光總是幾分朦胧，記憶中故鄉的月光無比清亮，冬季的夜晚，母親在納着千層底兒，一家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昏黃的燈光與窗外的月光爲我們撐着夜的帷幔，農村的生活有多苦，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真正知曉，我的童年生活我經常能在反映當年知情生活場景的電視節目中找到影像，雖說年代上有差異，但也許是生我養我的那片土地過于貧瘠吧。貧瘠的生活裏有愛，貧瘠的生活裏有月光，依舊能讓我感受到鄉村安适美好，不知爲何，二三十年過去了，當我想家的時候，腦海裏總是那一個個月光清亮的溫柔的夜晚，父親依舊挺拔，母親柔美恬淡，而我依舊是他們最寵的丫頭。别人家的孩子在玩泥垛垛，而村口老呂家的丫頭有糖吃，有瓜子嗑，不是富裕，而是寵愛。家裏的雞蛋滿籮筐了，父親去趕集，哥哥的願望是要一輛拖拉機，姐姐的願望是一件滑雪衫，我的願望是要一毛錢的瓜子。哥哥在村口等來的是父親的無奈，姐姐等來的是父親的漠視，我能拿到一大把瓜子再加兩粒雙喜糖還有姐姐哥哥羨慕嫉妒的目光。多年以後，我依舊記得父親投向我的眼神是多麽柔和，多年以後，我依舊是父親的四個孩子中最胸無大志的那一個，哥哥姐姐的願望最終都達成了，我的願望卻依舊幾十年如一日，一杯茶水、一顆糖，一碟瓜子，一篇文，父輩說三歲看老，真是最真的真理，帶着鄉村的樸實，就像村落裏的月光，樸素中的華美，平淡中的珍貴。剛才與父母通電話，父親的聽力有些退化，在通話中秉承着大嗓門，母親說天冷了沒什麽事情不要回來，我說年前我會回去一趟，母親問什麽時候，我說月色好的時候好不好？母親笑了，說當然好。喜歡父母溫暖的院落，喜歡那個院落裏清亮的月光，喜歡與父母徜徉月色閑談家常，所以在相約月光，做着回家的打算。擡頭望，月依舊守候在我的窗外，如此多情，索性拉開簾幔，披一身月色入眠，夢也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