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 文 /白晓怒

你從一節覺得沒有什麽意義的課上睡醒，窗戶外是藍天白雲和熱烈的陽光，老師依然在講台上自娛自樂喋喋不休的講課，你坐直身放眼像前望去是一片一片的活色生香，玩手機的看小說的聽音樂的看電影的睡覺的，習以爲常的依然是無聊枯燥的一個下午，似乎今天醒的有點早，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距離下課還有很長時間，你慣性的解鎖手機登空間上人人，借以打發掉剩下的時間。已經從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你已經不再感觸人生的無常，不再抱怨學校的環境交通，不再遺憾那個失之交臂的美好的第一志願，不再訴苦食堂的飯菜難以下咽，不再想念家鄉和兄弟，不再痛恨一潭死水的學習環境，同樣的，你也不再提及夢想和未來。你已經很久沒有拿起過筆了，大多數時間你更習慣敲擊鍵盤，你已經忘記上一次用筆是什麽時候，甚至你發現都找不到自己的筆袋了。你很久沒有看過那些校園青春小說了，韓寒郭敬明也已經更多的于你像是一個娛樂偶像，你所關注的韓寒與方舟子的罵戰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小說，你也很久沒有寫過讀書筆記，你甚至沒有用完開學帶來的那兩本筆記本。你已經不記得函數立體幾何空間向量，不記得《赤壁賦》，不記得辛亥革命的意義，不記得如何實現文化大發展大繁榮，你不記得串聯并聯的電路圖，不記得元素周期表，你開玩笑自己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文盲，雖然這一點都不好笑。你不用再每天五六點鍾爬起來一邊吃早飯一邊迷迷糊糊往教室跑，你不用偷偷摸摸的上課玩手機害怕被抓到，你不用每天在某節課上情不自禁的睡過去，你不用把籃球雜志藏在曆史課本後面小心翼翼的看完，你不用挖空心思想辦法騙一張假條，你不用每天熬夜到淩晨做習題，你不用再爲每一次的考試郁悶不已，那個過去的夢想無論完美與否，你似乎都已經實現了它。你不必再盼望一個可以睡懶覺的周末，因爲你每天可以睡到豔陽高照，你每天可以打通宵遊戲，然後在任意一節課上補覺；你不用再抱着手機看圖文直播，因爲你可以翹掉任意一節課去看比賽；你不用再在爲課桌上一打一打的試卷教案犯愁，因爲你隻需要臨考試前狂背兩個星期就可以及格；你不用再偷偷的躲在被窩裏看電影，因爲你電腦裏存了不下兩百部電影；你不用害怕班主任突然從教室的後門出現，因爲你連輔導員都沒見過幾次。可是然後呢，然後呢，然後呢……你每天按時吃飯，再也不會跟同桌分零食吃了，再也不會晚自習偷偷跑出去喝酒了；你周圍也不再是滿滿當當的課本了，你再也沒有機會再安靜的晚自習和課堂上和周圍的人聊天吹牛了；你不會下課就和幾個死黨勾肩搭背一起去廁所了；你不會在走廊上背基本能力看天光大亮了；你不會回到宿舍跟舍友聊天到午夜，直到被宿管通報了；你也不用躲在洗手間裏抽煙了……你遇見無數漂亮光鮮的姑娘，卻再也沒有那麽一個人讓你砰然心動，你不用等到有時間才可以接電話，你不用繞過幾間教室才可以裝作不經意的看那個可愛的女生一眼，你有了大把的時間，認識的大把的異性，卻越來越沒有戀愛的勇氣和沖動，你再也不會爲一個人輾轉不眠到天明，你再也不會爲一個人酩酊大醉，再也不會爲一個人痛哭流涕刻骨銘心，這一段，你隻能留下，帶不走……你遇見無數可以一起喝酒的人，卻再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與你形影不離，你越來越能喝酒，越來越難以喝醉，你再也沒有機會和幾個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喝的醉醺醺的回宿舍，再也沒有機會和幾個死黨喝酒到天明，你認識了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卻再也沒有幾個願意和你談人生談理想掏心掏肺生死與共，你再也找不到一群可以随時組隊的好球友，你再也沒有人可以和你在球場上相互取笑，你再也不會溜達過半棟教學樓隻爲給哥們講一個笑話，你再也不用跟一群家夥分享籃球雜志籃球報紙，可是你再也沒買過，這一段，你隻能留下，帶不走……你每一堂課都換一片前後左右桌，你随時可以打電話發短信，你再也不用驚動大半個班的人，隻爲傳一張沒什麽要緊事的小紙條；你每一天都可以翻閱無數的網遊修仙玄幻校園青春小說，卻再也沒有提筆寫下些什麽的沖動；你每天早早的回到宿舍，卻除了對着電腦上網再也沒有聊到天亮的激情；你認識了數不清的男男女女，卻再也沒有輕易傾訴心事的那種信任。這一段，你隻能留下，帶不走……你遇見無數可以一起喝酒的人，卻再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與你形影不離，你越來越能喝酒，越來越難以喝醉，你再也沒有機會和幾個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喝的醉醺醺的回宿舍，再也沒有機會和幾個死黨喝酒到天明，你認識了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卻再也沒有幾個願意和你談人生談理想掏心掏肺生死與共，你再也找不到一群可以随時組隊的好球友，你再也沒有人可以和你在球場上相互取笑，你再也不會溜達過半棟教學樓隻爲給哥們講一個笑話，你再也不用跟一群家夥分享籃球雜志籃球報紙，可是你再也沒買過，這一段，你隻能留下，帶不走……你每一堂課都換一片前後左右桌，你随時可以打電話發短信，你再也不用驚動大半個班的人，隻爲傳一張沒什麽要緊事的小紙條；你每一天都可以翻閱無數的網遊修仙玄幻校園青春小說，卻再也沒有提筆寫下些什麽的沖動；你每天早早的回到宿舍，卻除了對着電腦上網再也沒有聊到天亮的激情；你認識了數不清的男男女女，卻再也沒有輕易傾訴心事的那種信任。這一段，你隻能留下，帶不走……你開始喜歡陳奕迅，喜歡懷舊，喜歡一些那些年覺得很土的歌，你聽《同桌的你》、《童年》，聽到悲從中來淚流滿面，你終于聽懂了太多那些年不曾領悟的東西，卻再也難以傾訴。你看《老男孩》看《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看《初戀這件小事》，你用一切可以憑借的方式緬懷過去……可是，過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你常常因爲一首歌、一部電影感慨良多黯然神傷，那些打動你的某句歌詞某個鏡頭，卻都如同你的心酸委屈孤單的埋在心裏，你再也找不到一個一回頭就可以與他分享這些的人，這些，你隻能孤獨承受……我也不想一個人，我也很想你、你、還有你們……轉眼又是一年畢業季，一場高考之後又是一群少年前程未蔔各奔東西，他們就是那些年的我們，他們就是曾經的我們，他們就是我們所懷念的我們……我多麽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坐在教室裏，風扇吱吱呀呀的吹，老師還在講課，我揉揉眼睛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再見了，少年……再見了，少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