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在心里的那个季节

在冬天來到的時候，不自覺的忘記了之前的記憶，是金黃一片，還是烈日曬花紅？有點忘記了。

冬天迎風的時候，有撲面的雪花，壓低帽檐，形色匆匆，這時候不關心鞋子是不是應該去鞋店擦擦，也不去想雪中的風景多了什麽景象，白芒的一切，隻有自己知道大衣是黑色的，揣在兜裏的手還是溫暖的，進屋之後回頭看看雪，确信冬天來了就足夠了。

今年家鄉的冬天，還沒有幾朵雪花打到臉上，零星的輕柔的雪不涼，似一幅假造場景的松散下落，沒幾分鍾，就沒了，這時候有點抱怨這雪的吝啬，幹嘛不幹幹脆脆告訴我，冬天來了。兄弟說山西大雪，一個東北漢子還有點嫉妒他說的這個了。

一個陰藍的清晨，是一個還沒亮的天，下車之後有點冷，有種被打透的冷，沈陽的清晨，強烈冷的感覺，我拎着東西往前走，手有點發僵，真冷。在電梯裏，一名男子帶着口罩，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的一句順口溜：戴口罩，講衛生，堵着鼻子不通風。

在我很小的時候，村子裏确實沒有幾個人戴口罩，偶爾看到那麽一個，小孩子就會說這句順口溜。我現在想想，到底是寒碜人呢，還是說講衛生呢？呵呵，可能就是看到了太奇怪的人了吧。從SARS之後，戴口罩的多了，口罩的款式也多了，戴口罩就是一道風景線，如今粗枝大葉的男生也戴上口罩，就沒什麽紮眼的了。流感之後，公共場所戴口罩的真多，我沒帶口罩，自己覺得自己是傳染源。我趕緊把大衣拉鏈使勁拉到頂，颔下下巴，堵了自己的嘴。

電梯開門、關門幾下就到七層，沒容得我想女兒的口罩，模糊了女兒到底有幾個粉色的，也到底哪款是她最喜歡的，隻是發現電梯确實沒有十四層樓的按鍵，有一個十三又二分之一。

走進屋子，很溫暖，順着窗戶望去，矮處的樓頂鋪滿雪，我才知道下車後爲什麽這麽冷。雪後的天氣最冷了，雪花跟空氣争奪着陽光，雪花漸融，空氣瑟瑟，就是這個道理，不關心這些吧，不感冒就好。

我在出門的時候總是感覺行程很遠，回程的時候呢，總是覺得車速很快，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麽，可能是戀家？返回的途中，我很有心情，透過車窗發現很多地方都下過雪，斑駁的殘餘景象讓我想起家鄉的雪，一種被風掃平溝壑雪的處處，也會讓我有發現冬蘑一簇簇泛着潔淨的黃的驚喜。可能就是喜歡雪之後的幹淨吧，确切的說是山野的幹淨，這不像城裏雪後，街道使用除雪劑的邋遢，飛馳過的車輛濺起殘渣，不是風景，是現實的觸感。

農曆十月初一，沒印象從什麽時候這一天上墳，這如同忘記上一個季節一樣，無心記着。記憶，有時候就是一種紀念，當有一種需要銘刻的時候，記憶就會定格那一時，那一刻。

我們把車子開到了老家的山腳下，停留在刻有記憶的這塊兒土地上。穿過鋪滿落葉的河邊樹林，躲着幹枯的蔓草，朝墓冢前行。

家鄉的山，真的不是那麽高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長大了，還是山沒跟着長，隻看到矮小的山頭斑駁的白雪，記憶裏無擾的童年，歡笑裏帶着土氣的天真。老宅子還在那裏，跟弟弟指點着這一片，那一片，遠觀的風景，走進記憶。

今天的天很好，暖暖的陽光帶着我們有心多看看風景，溪水有流動，也有積着厚厚的似玻璃的冰，踩在上面很結實，我們很高興，看到了冰面下遊動的小魚，跟夏天捉魚的時候一樣，我跺幾下一灣冰面，魚兒驚吓亂竄，嗯，好多小魚開始遊動了。我們逗留了一會兒，說說小時候的魚，小時候的漫山杜鵑。溪邊落葉确實很厚，不像小時候幹淨的林間，可能農家都不要這些作爲燒草了，才可以讓我踩到覆雪落葉的松軟，這種感覺真好，也有響聲，如同車上調頻裏的音樂一樣，有當時的感受在裏面，落了腳，節奏随步起落。

現在的風景從遠方走到故鄉，覺得風景不關乎顔色，也不關乎冷暖了，什麽一春綠，什麽一秋黃……可能季節就是一種心情，這時候我想到有人說過最适合夏天聽的一首歌，說有涼意，我找出來，發現現在也很适合聽，是一種可以自由自在呼吸，甚至翻白眼做鬼臉的心情，這應該就是心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