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情剥皮制成鼓

妻對我說：如果沒有道德和法制，你就成了無能爲力的光棍猴子。我驚奇妻的說法，她解釋說，如果有人搶我你會爲我拼命嗎？再說了你打得過誰，還不是乖乖地看着我被别人霸占？我無語。妻得寸進尺，那你就不要亂寫什麽要自由，不要法制，要人性解放，不要道德啦。

妻對我說：聽說你從前死去活來愛過的那個女的現在正落迫，你要是真愛她，就把我打發了去找她，聽說她男的正要跟她離婚，而她拼命地不想離。你要是真愛她，我不攔你，她正是需要你的時候。我忙說，當初她不找我就嫁人，讓人用過了，現在落迫了，我還會要她嗎？妻說，你還是不愛她，要是愛就要等着她，等着她，如果沒有落迫時，最好等一輩子，這才叫真愛。你們男人啊就是這麽虛僞。

妻與我常常爲愛情問題争論，這兩個問題讓我敗得心服口不服。蘇格拉底說：女人天生擁有異常的敏銳的感知力、領悟力。果然。特别是對于第二個問題，我說女人更自私，爲什麽要讓她不愛的男人等她到地老天荒呢？妻說，她隻想說明世界上沒有幾個男人願意用一生來愛一個女人，男人的愛大部分是一種生理現象。她還說，我描寫愛情，是安慰自己無可救要的欲望，想要發洩卻無權無錢無力發洩，想充實自己的空虛，隻能是寫來寫去望梅止渴罷了。我被妻說得惱羞成怒，于是不再跟她說話，可是堅持了三天，還是向妻投降，求床第之歡。妻說，你不是說自己有能耐嗎？要知道性本能是人類最低等的能力，地球上每一種動物都有這種本能。我問這話是誰說的？她說是柏拉圖。她說愛不僅僅是床上的事，關鍵要有刻骨銘心的情，你有嗎？我想了想說，我們之間應該是有的。

我知道妻對我有所失望，對愛情也有所失望，她曾經說過希望有個愛她的人在婚外等着她，可是沒有一個。隻好跟我兩廂厮守。我争辯說，我們應該還是有愛情的。她冷笑，如果有，你就不成天做愛情夢了，我聽後大汗淋漓，感覺到如果妻這樣悲觀失望，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呢？即使過，還有什麽意義呢？愛情已經失語，生命何以爲寄？

一連幾天，我依然寫作，卻不願再寫關于愛情的隻言片語。怕傷她的心更甚，也怕這個家過得又冷又寒，沒想到她卻一點也不在乎，竟然問我，咋不編寫愛情故事了？www.vipyl.com我說怕她傷心，她說，不會的，對許多男人來說，愛裏沒有永恒，沒有責任，沒有未來的，你也一樣。不過這個世界上到處還是有令人感動的愛情，現實中的很少，想像中的很多，愛情一遇到現實就不戰而敗了。問題是，這個世界上，男人女人都有生理需要，誰引誘誰，誰支配誰，很難說清楚，所謂的愛情其實一切以沖動來做主，生理沖動或者是其它欲望沖動。她說還是願意看我寫的。

這樣争論了很長時間，還終于找到了共同語言：愛情隻适合回憶。我倆一緻認爲不管是真實的還是拼湊的，因爲在記憶中，可以超越現實，也可以超越距離；可以美化，也可以虛構；可以發掘，也可以關聯。妻鼓勵我寫，還有第二個原因。她說，現實可以讓人冷漠，想像可以讓人感動。生活中可以寄予的人很多，可是隻能在想像中寄托，因爲一走近了就會漸漸變得毫無趣味。

也許，我們這個家，妻把愛情剝皮制成了鼓，我呢，使勁糊裏糊塗地敲。那鼓聲過後，是不是帶着無限的遺憾呢？妻不說，我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