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幸福吗

現在是2012年7月31日。淩晨。我回首，望見與昨年相同的這個日子，心酸總是難免。人還依舊，可夢已全非。對于這盈盈碎碎的年，我早已别無他法，營營役役的生活，到如今，日子隻剩了幽幽的痛楚，沉默的歎息。你看，這時光打馬匆匆而過。一個轉身的距離，人早已天涯。一個人的日子裏，我依舊寫沒有收信地址的信箋，聽清淨若水的曲子，然後，留下一筆無人歎寫的遺憾，和一些無人知曉的淚水。

你看時間真是把殺豬刀，短短一年，我感覺自己老了十歲。變得沉默，合群，自持。變得不探究，不追問，不相疑。不哭喊，不找尋，不追逐。學會了妥協，學會了虛與委蛇。而關于那些舊人舊事舊情，隻好任它駐紮在心腔，随時間孕成一顆毒瘤。

翻拾回憶，我看見舊年此刻的自己。匍在屏前倒計時。期待的心情，慌張的表情。然而那天夜裏，聽到你張口的那一句不可能。那一瞬間夢碎了，心也死了。除了眼淚，我想我找不到任何的出口。是的，我軟弱，所以你說完，我就在蛋糕面前哭了。大概是生日的時候哭過，所以後來的那些夜裏，每當過去的一幕幕緩緩流淌過心底，總會是自己一個人最艱難的時候。

無數次夢見你的身影。在夢裏，你還對我笑，笑得那麽溫柔好看。可現實就是現實，無路夢境是多麽真實，它始終是夢。隻是有時候，竟分不清現實和夢。而所謂情深，終究抵不過這世間的現實。夢裏的少年，那夜冷峻的對峙，原來這麽多日子從來沒有變過。

其實我想，也許是你出現的太合乎時宜，所以注定我再也忘不了你。然你出現的契機，帶着太多少時的夢想與希望，一旦折損，青春便也随之落幕。而你帶給我的絕望痛徹心底，要怎樣才能輕描淡寫的放。在這蒼白寂寞的年華裏，我隻能一遍遍哀歎着我們的錯過。有些感情即使拼勁全力，也隻能換來我們始終沒有在一起的結局。

我說我越來越信命，命裏注定的一切，真的太難以改變。現在，我的心已是沉澱下的水流。也許内裏還是波濤洶湧，但表面早已無波。

我一個人靜靜地吃飯，走路。連帶着回憶也是淡淡的想，淡淡的扯。隻是那舊年裏，夢裏的一切，反反複複，心從來沒有一秒不是疼。仿佛這一切本便是我該承受的，所以我還活着，麻木地看人看事，再看己。我想着這一切也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勉強還能走下去。

隻是現在的我，越來越想象不來當初的自己，就好像青春帶走了所有的堅持，也同時帶走了年少時的熱烈。在面對新人新事新物，總是充滿了排斥感。也許，我真的老了。就在這時光裏，歲月蠶食了我的靈魂，吞吐了我的記憶，也将我的心變得垂垂老矣。

其實，也隻能往好的方面想，比方我能比别人更多的回溫過往，将記憶裏的人事清晰刻在心裏。

我突然想起從前的你曬被子，有兩次了吧，你一曬天就下雨。然後可以想像得到你在教室裏的愁眉苦臉。還有你跑1500米的時候，我在出口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你颦蹙的呼吸與心跳，那時候我的手心都是汗。然而感情幾經折轉，終是回到了最初。原來有些人事注定無法将就。而與你有關的過往，如同一場悲情的送葬，轉瞬就幻滅了。

他們說每個人是每個人過客。可如果你是我的過客，那我又是你的什麽。遙遠的青春，那段蒼白的過往，我以最凜冽的方式試圖在你心上劃過濃墨重彩的一筆，可時光卻告訴我，我隻是過境的冷風，偶然路過你的水面，風來，水波輕漾，風去，水面無痕。你的世界沒有因爲那一縷飄搖有所改變，而我的生活卻因此變得一無所有。

曾經去算命，那個已是漫頭銀發的老先生說我這一輩子有一個人，注定會給我足夠的幸福。現在想想，那些幸福又能在哪裏，我根本再無法将就地去愛一個人。我所有的真摯，所有的年少與幻想都早已在一個人上輸光，怎麽能還去禍害别人。重要的人越來越少，剩下的人越來越重要。懷念的人，記得的事，藏在心裏卻随着時間流逝而變得更加深沉。我真的已經不會再交朋友，我隻想看着。年華匍匐前進中，誰會離開，誰會留下。如果一切照這樣平淡下去，我真的想一個人，完成那些未完的責任，清冷地走一生。

我想着，你提前走的那一天，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爲何說是大概。因爲後來有的幾次機會也平白無故丢掉了。其實，丢掉也好。至少懸着的心可以平緩一些。隻是在記憶裏，你走的那個黃昏，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當着别人的面哭了吧。而這些你都不知道，你們也都不知道。但我想，畢竟都過去了。而你曾經帶給我世界不一樣的光芒，終是将我往後的人生對比成了黑暗。可是我無法去怪你，如果還有怨念，我想我也隻是嗔怪命運給了我們相遇的初始，卻沒有給我們在一起的結局。如果一定要怪，我想，我隻能怪老天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我沒有機會在一起的結局，一點機會也沒有。

如今我已經不再抱怨，也不再臆想。我清楚地知道，沒有什麽可以再将你帶回。時光不能，這些字句也不能。隻是一日日遊離，聞着那些樹木特有的清香，醉生夢死，這樣的詞。竟不知道，我是在這平靜裏重生了，還是在這孤獨裏寂滅了。

一年了。而你我也終将天涯兩地。人與人之間交集的概率是多少，我不會算，也記不住。我想，未來的我和你，雖然不是天涯海角，但也注定是人海茫茫吧。

多年後，我想你總會爲人夫爲人父。這一生你也要擔負起你的責任，但那一切的責任，都已經與我無關了。你會娶别的女子爲妻，你會成爲别家小孩的父親，你會擔負起一個家庭的責任。可是卻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你是我的幸福嗎。我想這是我一輩子也不知道的答案。我想我已經等不到那個據說是命中注定要給我溫暖和依靠的人，而往後的道路，總注定要我一個人來走。

原來不是所有結局都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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