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听你们接吻的声音

不是我落伍，不是我保守，也不是我不解風情，晚那麽三五年，我也和你們一樣屬于八零年代的人。隻是在三五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我絕對不敢想象你們一樣，在大街上、公交車上或者地鐵裏接吻，甚至光天化日之下旁若無人，還接出那麽響的聲音。

是的，你們什麽時候想接吻，在哪兒接，怎麽接都與我無關，但請别讓我聽到你們接吻的聲音，我怕聽那種聲音，還有比你們那聲音響起時旁觀者的稀噓聲，那稀噓聲裏有的是長者的歎息，有的是看熱鬧的興奮，但這些都證明你們的行爲是有些不妥的了。我沒有歎息，可能是我已經看得太多了，知道歎息不足以改變你們的張揚。

那天我看見你們背着書包站在公交站台上，校服很刺眼，你們的姿勢更刺眼。你們的身體和表情都很稚嫩，讓我難以想象，你們在川流不息的街頭擁吻時，是不是也象我當年剛開始戀愛時那樣，在大街上牽手還需要勇氣。我更不敢想象，你們的父母如果恰巧和我坐在一趟車上，或者從這條街上經過，是否會和我一樣瞪大驚詫的眼睛，好掩飾心底的痛恨。

我還站在陽台上看見你們擁抱在院牆的角落裏，以前我的校園也有那樣的角落，被同學們叫作“英語角”，每周三的下午大家都彙集在那兒用英語交流學習英語的方法。可是現在那兒成了你們親熱的去處，我路過校門口的時候聽見你們開口閉口“你他媽的”等等。我看着還很瘦弱的你們做着我認爲成人才能做的時候，我就開始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會看見我的孩子也會這樣。你們吓着我了，真的。

昨天下班的地鐵上，我不小心就站在你們的前面，低頭是勾肩搭背抱在一起接吻的你們，擡頭是地鐵窗玻璃上映着的勾肩搭背抱在一起接吻的你們，我很不自在。地鐵裏人很多，我移動不了位置。我以爲将身體側過來，或者閉上眼睛就可以看不見你們在做些什麽了，可我又聽見了你們不停地接吻的聲音，很誇張的聲音。你們的從容讓我懷疑是不是我來錯了地方。我鼓足勇氣去看了你們一眼，天啊，你的嘴唇上剛剛長出淺淺的絨毛，而你也還是一個沒有發育的豆芽菜。

我想起有一次午餐時和同事談論起這種現象。原來大家都曾經看見過，也都和我一樣不習慣，不喜歡。我曾經以爲是我自己太在意了，我說如果有一天，我看見我的孩子也象你們那樣，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做出點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心痛，比現在看見你們這樣更痛。

我倒不是反對戀愛時的溫存，隻是希望你們要等到了适合戀愛的年齡再開始戀愛。即使到了可以戀愛的時候，戀愛的方式最好還是含蓄一些，幸福和兩情相悅即使在一個眼神裏也可以流洩，沒有必要如此張揚，讓那麽多人聽你們接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