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忧伤的哲学

近來讀周國平，越讀越傷感。他可以說是現代學者中研究哲學的名家了，我讀他也不一兩年的事，可對他的東西，越讀的多，越覺得缺少什麽。

可能是缺少夢，哲學是提倡講真話，講真理的，可是有些真實的話語在生活中會給人們提供一個傷感的氛圍。哲學總是想試圖遠離夢幻，讓人們更清醒一些，再清醒一些，然而清醒之後是什麽呢？依然是空虛，是落寞，絕對不會引人走入一個真實的人生。

我總想靠近哲學，然而一走近就覺得應該遠離。爲什麽要看得那麽清楚，那麽認真呢？不是有“難得糊塗”一說嗎？也許糊塗才是人生的生活要意。比如周說過，人一生下來就被判了死刑。這句話沒有錯，但不完美。因爲大家都在竭力回避這個問題，或忘記，或暫時忘記，或者不想提起，誰都知道，爲什麽要提醒衆人呢？

人生許多時候，在無奈地等待中，我們甯願相信自己是等待幸福，也不會去想等待死亡。幸福不一定到來，但死亡是肯定的。人生這一段時光，無非是在有限的時間内争取更多的好時光，好心情。我們來過，活過，我們把許多好的想法，都放進了等待中。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什麽？需要冷靜一些，享受悠閑，享受清靜，享受生命變化的過程嗎？與其說享受不如說忍受。因爲特别清醒的人是不可能享受生命的。

生命的變化莫測，我們在期待一種可能，生命包涵着許多可能性，我們不需要清楚地走路，我們提倡向前走，前方是什麽呢？前方有結局也有未知，有快樂也有平靜，有痛苦也有抗争。當我們明知道前方不可爲時，我們也不可能後退，唯有向前，生命隻有追趕時光，才不至于落于黑影中。

哲學善于在等待上做文章，或思辨，或沉靜，或由表及裏，或由現象看本質，由過去看未來。它不會給人提供更多的可能性，而是必然性。這是語言的功用，也是語言的本能，更是語言的虛榮。

我總覺得，一切語言源于沉默，而語言打破了沉默的美。人生中最緻命的問題，每個人都會以沉默對待，不得不這樣，你不沉默又能怎樣？同樣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也得沉默，一經說出來，就已經走了樣子。真正的美麗，永遠是一種内心的體驗，真正的快樂也然。所謂分享，對于别人來說，他人的痛苦和幸福都是一種幻覺，誰也無法去體會，可以幻想幸福或痛苦，但那不是真實的。而更會成爲一種向往或擔憂：因爲“我”也可能那樣。

人在忘卻中生活，包括歡樂與痛苦，不管有多少經曆，我們盡可能地爲自己提供以後的方便，而不是過去，過去再怎麽樣，都過去了，回想與追憶是在爲我們提供一個憂傷的理由。人生的時光，總是這樣，肉體的快樂或痛苦帶來精神的快樂或痛苦，精神的快樂與痛苦同樣也牽動着肉體，無論是哪一種快樂與痛苦都是無法分擔與共享的，而所謂的分享都是一種假象。因爲痛苦與幸福都不可能停留。

有人說，痛苦使人深刻。那說明不是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痛苦是絕望的，它無法深刻，隻有忍受與走向滅亡。更多的人在誇大痛苦，以此炫耀自我的崛起，更多的人在縮小自己的幸福，以此來換取同情，自我的同情。所以我們生活在更多的廢話與謊言中，真話誰都會說，但它常常讓我們沉默與憂傷。

生命是禁不起花銷的财富，而我們所追求的幸福感，會疲勞，也會休息，就像我們所經曆的痛苦一樣，也會疲勞，也會休息。所以沒有久遠的愛情，也沒有永遠的不幸。

總是與哲學若即若離，就是因爲我覺得，哲學中的幸福是那麽的抽象，而痛苦又是那麽的真實，仿佛幸福從來沒來過。

幸福應該是與生俱來的，隻不過每一次總會有一個平凡也可以說是平庸的結尾。這如同苦難一樣，它常常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黯然流動，提醒我們生命的無奈與有限。而哲學更像是提醒苦難的唠叨。